懷念鄺伯母
那天送鄺伯母最后一程。
奔馳在南北大道，趕往新加坡的途中，感觸良多，心情突然很悲痛。腦海中浮現鄺伯母那慈祥可敬、傳統中國婦女的面容，以及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一段日子。那年我九歲，離開關丹中菁小二，轉校到吉隆坡冼都志文小學念三年級。這段時間我被安排住在鄺伯母家。
當時鄧伯父是志文小學的董事長，為人正直、德高望重，深受師長們的尊敬。在學校運動會、畢業典禮上受邀演講時，他都用廣東話發言，算是很稀奇的例子吧！鄧伯父當時在簡朴的房裡，練習念演講詞的神情，深刻的印在我的腦海。
我很想念那段純朴平和的日子。住在鄺伯母家，體驗很多人生中難得的經歷，以及培養一些良好的習慣。懷念和鄺伯母養白兔、兔生小兔、趕鴨子的“田園般”生活。享受和鄺伯母的孩子們相處在一起，以及他們的循循善誘。
更令我難忘的是，四歲就失去家庭溫暖的我，在九歲那年如孤兒般被帶到吉隆坡繁華的都會。生平的第一份玩具，就是鈕鏈驅動的“直升機”。那時來到陌生的環境，因為心存恐懼而經常啼哭。這個“直升機”便是這個新家庭用來哄我和接納我的珍貴情誼。
懷念鄧伯父用心培植的胡姬花園；懷念鄺伯母在門外所種的那棵“咖哩樹”，每幾個月當葉子茂盛時，就有印度同胞用五元十元來買葉子拿回去煮咖哩。還有攀緣在籬笆的夜來香，我們就用夜來香的橙白色的花，加上一些蛋泡湯喝，鄺伯母說很清涼又可以明目。
鄺伯母所煮的菜色，清淡而美味，如鹵魚炒芽菜、鮮蚶炒豆芽、蒸水蛋、清蒸豬肉、苦瓜湯等等，真是好味道，令我至今難于忘懷。每每周末和太太到菜市場買菜，每當看到扔在一旁的白菜和包菜，都會自然而然的想起鄺伯母，想起鄺伯母的身教，教導我們學習勤儉。當年和她一道到冼都巴剎買菜時，一邊幫忙提菜，她一邊撿拾被扔在一旁的菜尾，說是洗干淨拿回去喂鴨子。然而，回到家后，我們就選擇把好的部份切下來煮湯，剩下的才拿去喂鴨子。
鄺伯母的做法，現在說出來可能並不覺得怎么樣，但是，我想，現在大家生活好了，很多東西我們都認為理所當然的浪費。其實，鄺伯母有很多節儉的習慣值得我們后輩效法，例如早晚刷牙，每每遇到牙膏擠完了，不知不覺都會想起鄺伯母。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，從來不會輕易把擠完的牙膏扔掉。她一定會把牙膏管剝開，然后用牙刷在錫片上再刷一次，這樣至少還可以用上兩三次。鄺伯母的這一舉動，和她那朴實的榜樣，現代人是難于置信的。很多人使用牙膏常常沒擠干淨，甚至沒用完就扔掉了。
我也肯定不會忘記鄺伯母為我洗頭，讓我享受。伯母留了一頭長發，每次她洗發時，並不是用現代的洗發精，而是用我為她搗的“茶仔”。我也協助她砍材燒飯。還有很多家教修養的故事，無法一一舉出。過去的已經不能再複返。鄺伯母后期病倒，我每年數次探望她，直到她九十多歲與世長辭，或許是鄧伯父在天國向她召喚吧！想念您，鄺伯母，您安息吧！您勤奮、果敢和節儉的好榜樣，我發仔會永遠銘記在心，用心向您學習。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